樹界

author:amiodarone

[同人/坑]穹(主薪)

一直想写写薪美人,无关CP。原著里描写寥寥,也便提供了自行展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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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不喜雨天。
阴冷潮湿的气息总让他想起充斥了生命大半的灰蒙苍穹。
那个时候被抛弃的他就只是呆呆地坐在墙边,听着掠过耳畔的嘶哑哭喊、纷乱的马蹄声、还有兵刃相接的刺耳之音。
血红色液体飞溅在他的脸上时还带着些许余温,薪能嗅到空气里某种腥甜而残忍的气息,他对这死亡临近带来的紧迫氛围感到莫名的兴奋。
许许多多的人倒在他的面前,薪勉强支起身子一一览过他们或惊恐或绝望的脸,他忽然觉得自己能听到那种灵魂与肉体的联系刹那断裂的声音。
在血染过眼的一瞬间。

他拖着没有知觉的双腿在遍地尸骸间摸索着可以果腹的食物。如果这就被定义为“活着”的话,那他觉得自己与周遭这些冰冷的尸骸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活着或是死去。
差别是不是只在于能否看到这片灰色的天空?
很可笑不是么?薪再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禁这么想。锋利的长刀斩下他前面那个不住求饶的男人的头颅,刀刃的锐气划过他的脸颊,他几乎能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他抬起头,看到长刀那头身着甲胄的男人轻蔑的眼神。
“是个残废的小孩子啊,真没意思。”
他在那人策马而去扬起的尘土里抬手拭去脸颊上渗出的鲜血,轻轻微笑。
确实很没意思,这种“活着。”

直到那两鬓斑白的老人站在他面前问他“是否要随我一同回宫”的那日,他才恍惚觉得这样色彩的天空太过压抑,即使有血红色的装点也显得单调而乏味。
他半垂着眼,一边漫不经心地搓着手中的石子,一边问着:
“皇城的天空也是这样的吗?”
老人捋着胡须眯眼轻笑:“自然不会,那里是有天子庇佑的福地。”
薪乖顺地任由老人的侍从将自己抱上马车,他趴在窗边看记忆里熟悉的色彩一点一点消失于视线。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被带进了一个有着华美纹饰的牢笼。
“活着”的意义从未改变。
而也是直到后来他才明晓,所谓庇佑,不过是用万千的血红洗过苍穹,直到厚积的层层血色泛出耀金的色泽。
他们把这种带着死亡腥甜的光华所笼罩下的谎言之境称为盛世。

老人是军医。多年随军出征,膝下无子。
收养薪只是出于一时的善意。
虽然双腿有疾,但薪的聪慧着实叫老人惊异,也便毫无保留地将生平所学尽授于他。
薪没有同龄人的顽劣,除了翻阅古籍,更多的时候是倚在窗边,安静地看着车水马龙的长安街巷。满溢的生气混杂着脂粉的淡淡香甜自那狭小的窗口涌入,让他不禁咧嘴轻笑。
再怎样鲜活的生命终是被囚禁在一场人为的剧目中,盛放与凋零,穷其一身,何等光艳,到头来也唯剩孑孑孤坟。
不自知。

老人死在薪16岁那年,只因救治了一名叛将。
薪在临刑前夜赶去刑部看他,用碎银打点了看守后便让侍女搀扶着自己走进那幽黑地狱一般的深牢,老人坐在枯草堆上,抓着薪的手,双唇微微嚅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薪看着他干瘦的躯体,只叹无能为力。
有多少人终是连自己都救不了。
老人被斩首的那天,薪独自一人留在居所,他侧脸看窗外新发的嫩芽,寒冬刚刚过去,褪去漫长的素白后,明艳的色彩正在一点点萌芽。长安城依旧喧嚣繁华,仿佛永远与清冷寂静横隔。
他忆起幼年的硝烟,忆起每一个生命消失在他眼前时带着的那种绝望与惊恐。
谁人不是生不由己。无论是在战火肆虐的战场还是这所谓的盛世之下。
桎梏从来都是伴着一生的。

同年,薪被召为御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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